第24章 關系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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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房間, 楚念把兩束花放在茶幾上，“橙寶，洗澡睡覺了。”
這幾天都是奶奶陪小橙子睡, 雖然小橙子也喜歡奶奶，可還是更喜歡和媽媽一起睡，一想到今天晚上可以和媽媽入睡，連洗澡都變得積極了許多，洗完香香就鉆進了被窩, 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, 等著媽媽。
楚念沒關燈，上了床後摸了摸女兒柔軟的頭發，“橙寶, 你告訴媽媽, 幼兒園是不是有人欺負你？要說實話。”
剛才橙寶那句話實在是讓楚念多心, 如果不是被欺負, 又何來保護這個詞呢？
滿心歡喜的小橙子聽到這句話撇了撇嘴小嘴, 把臉蛋埋進了被子裏，“媽媽, 我不想說。”
楚念心口一酸，既然不想說，那就是真的發生了。
“為什麽呢？媽媽不會怪橙寶，橙寶和媽媽說好不好？”楚念皺起眉頭，語氣卻愈發溫柔，想要哄的橙寶乖乖地聽話。
過了一會, 橙寶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被子裏鉆了出來, 眼神怯怯的看著媽媽, “那媽媽不可以傷心。”
“好, 你和媽媽說。”
橙寶抿了抿嘴唇，“就是有個比我高又比我胖的同學，他說我沒有爸爸，說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。”
“我沒有生氣，可白白聽見了，就罵了他，白白還安慰我，說他也沒有媽媽，沒有爸爸或者媽媽很正常，不是野孩子。”
楚念的手指收攏了，她在決定生下橙寶的時候就想過會有這一天，她對橙寶的愛，她從來不覺得比有父親的孩子少了，可別人不會這樣想，尤其是嘴碎的人，總是嫌別人的生活太平靜。
“叔叔不是陪橙寶去了幼兒園嗎？為什麽還有人這樣說你？”上次霍執出面，她還以為就不會有人多嘴了。
“因為我喊的是叔叔。”小橙子至今也沒喊過霍執爸爸。
楚念心中嘆氣，但面上沒表示，仍舊溫柔的摸了摸小橙子的臉頰，“橙寶難受嗎？”
小橙子搖頭，“才沒有呢，我有媽媽就夠了。”
小橙子挪到了楚念身邊，黏黏糊糊的，“媽媽，你別生氣，我不要爸爸的。”
她還小，卻也知道叔叔和爸爸是不一樣的，別的爸爸媽媽都住一起，可媽媽和叔叔不住一塊，她也不會強求，只要媽媽高興就好。
楚念伸手摟緊了女兒，親了親她的額頭，“媽媽不生氣，媽媽有橙寶很幸福。”
她才三歲，怎麽就會那麽乖呢，她一直覺得，不是她養大了橙寶，是橙寶治愈了她。
在人海茫茫中，橙寶給楚念帶來太多太多的溫暖。
“嘿嘿，我愛媽媽。”小橙子最喜歡聽這樣的話，她和媽媽最親了，媽媽高興，她就高興。
“嗯，媽媽也愛橙寶，睡吧。”楚念輕輕地拍著女兒的後背，口中哼著歌謠，哄著她入眠。
小橙子嘴角微揚，在媽媽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入睡。
熟悉的屬於媽媽的氣息圍繞著她，沒一會就睡著了。
但楚念卻失眠了，滿腦子亂糟糟，屋內點著一盞昏黃的燈光，視線瞥到放在不遠處的銀杏葉玫瑰花束，有一瞬間的心軟。
如果為了橙寶妥協呢？
不，不能。
一瞬間的心軟立刻被理智吞吃入腹，要是為了孩子心軟，以後過的不幸福，豈不是要把這樣的悲劇橫加給孩子，也太自私了。
現在橙寶都說只要她高興，她要是只為了孩子和霍執覆合，她不會高興的。
楚念深呼吸，還是決定算了，不要做這樣的傻事。
多少怨偶是因為孩子才遲遲得不到解脫，她怎麽能自己往火海裏跳。
她只要把橙寶呵護好就行了，還能管得了別人的長舌頭嗎？
楚念想清楚，便也攏著女兒睡去，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。
次日一早，楚念送橙寶去幼兒園，出門的時候霍執的車就停在家門口，她的車子一走，霍執馬上跟上，像是保鏢一樣。
到了幼兒園的停車場，下了車，小橙子看見霍執，笑著打了招呼，她手裏還捧著那束銀杏葉花束。
霍執也頗為溫柔的笑，但視線更多的還是黏在楚念的身上。
“你也來吧。”楚念牽著橙寶的手走向幼兒園，看了眼霍執，甩下這麽句沒頭沒尾的話。
霍執受寵若驚，沒有想到楚念會願意他跟過去，之前他都是遠遠的看著，沒敢主動靠太近。
楞了一下才大步走了過去，走在了小橙子的身側，看起來和諸多幸福的一家三口沒什麽區別，俊男靚女，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關註。
楚念把橙寶交到老師手中，又詢問道：“老師，趙星南小朋友的家長來了嗎？”
小橙子聽到這個名字，仰頭看向媽媽，趙星南就是說她是野孩子的那個人，媽媽找他做什麽呢？
老師看了下點名冊搖頭，“還沒，可能得再等等。”
楚念點了點頭，“橙寶進去吧，媽媽下午來接你。”
小橙子不知道媽媽要做什麽，不過既然媽媽不讓她看，她就不看了，跟著老師進了幼兒園。
楚念從家長群裏加了趙星南媽媽的微信，告訴她在幼兒園門口聊聊。
可楚念怎麽都沒有想到趙星南的媽媽她居然認識，並且很熟悉——顧詩佟，顧西辭的龍鳳胎妹妹。
兩家搬家後，楚念和顧西辭都沒什麽聯系，和顧詩佟就更沒有聯系了，因為從前她和顧詩佟就不怎麽對付，顧詩佟不太喜歡她，說話總是帶刺，因此顧西辭沒少和她道歉。
“楚念，你結婚生孩子了？”顧詩佟難以置信的看著楚念，又看了眼站在楚念身後的霍執，簡直像看見了鬼。
顧詩佟很少來送兒子，送了一般就走，所以直到現在才知道，原來自家兒子居然和楚念的女兒在同一個班級。
“是啊，你不也結婚生子了。”楚念看向顧詩佟身邊的小男孩，吃的太好，比同齡孩子胖不少，也高一點，看起來像讀大班的學生。
“我比你大幾歲，結婚不是正常的。”顧詩佟推了推兒子，“南南，喊阿姨。”
趙星南有點心虛，低著頭不敢看楚念的眼睛，語焉不詳的喊了句阿姨。
“你先進去吧。”顧詩佟還以為楚念有什麽事找她要聊聊，小孩子在場不方便。
“等等，”楚念攏了下手臂上的包包，“趙星南小朋友，我是楚澄的媽媽。”
“聽說你說過楚澄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，不知道是誰教你這樣說話的？”
楚念一句話讓在場其餘三人都驚住了。
趙星南沒有想到楚念真是來找他算賬的，害怕的往媽媽身後躲。
顧詩佟難以想象楚念不是來和她敘舊，而是興師問罪。
霍執一雙黑眸瞬間變得淩厲，緊盯著趙星南，像是要在他身上燒出一個窟窿來，原來真的有人欺負小橙子。
“南南，你真說過這樣的話嗎？”顧詩佟臉色難看的拽了下兒子。
“我說的是實話，楚澄本來就沒有爸爸。”趙星南仗著向來疼他的媽媽在，還理直氣壯起來了。
顧詩佟餘光掃過霍執，更是驚詫，心想，楚念不會是二婚了吧？要不然怎麽孩子姓楚。
霍執上前一步正要開口，卻被楚念搶了先，她板起臉，語氣很冷，“誰說楚澄沒有爸爸？我身邊這位就是楚澄的爸爸，楚澄不僅僅有爸爸，還有爺爺奶奶舅舅舅媽，楚澄有的是人疼愛，從來不是什麽野孩子。”
對一個三歲的趙星南，她本不該這麽嚴厲，只是關於女兒的事，楚念很難冷靜。
霍執驚愕的看著楚念，萬萬沒有想到，念念會在外人眼中承認他的身份，心裏猶如波濤洶湧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那種情愫。
霍執睇了眼顧詩佟，“這就是趙家的家教？才三歲就會欺負別的小朋友了，就算是真沒有爸爸的小朋友，就活該被你家孩子罵野孩子嗎？”
顧詩佟猛一接觸到霍執黑沈沈的眸子，怵的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，她不是無知婦人，知道霍執是誰，這般氣場，壓的人喘不過氣來。
“南南，快向叔叔阿姨道歉。”顧詩佟把兒子從身後扯了出來，即便她疼愛兒子，倒也還分得清是非輕重，孩子可以說一句童言無忌，但扯到大人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。
楚念怎麽會和霍執攪合到一塊呢？顧詩佟實在不懂。
趙星南脾氣倔，不肯道歉，緊緊地攥著媽媽的衣袖，他是家裏的獨孫，被爺爺奶奶寵的跟眼珠子似的，向來就是小霸王，沒這麽容易道歉。
“你不用向我道歉，我要你向我女兒楚澄道歉，這次的事只要道歉了，我就不追究，可要是下次你還這樣說楚澄，那我就沒這麽好說話了。”
這句話，要說是說給趙星南聽的，不如說是說給顧詩佟聽的，敲山震虎。
顧詩佟臉都燒紅了，本來她從前就和楚念不對付，結果多年不見，一見就下她的面子，更是讓顧詩佟難堪。
卻不得不堆起笑容，“抱歉，我會盯著他向楚澄小朋友道歉，我們沒教好孩子，對不住了。”
楚念也不是咄咄逼人，既然顧詩佟說了會道歉，楚念也沒繼續糾纏，轉身就走。
霍執走前瞥了眼顧詩佟，深邃眸光滿是警告，一句話沒說，卻讓顧詩佟後背發寒，她只是知道霍執，卻沒和他打過交道，但公爹和霍氏集團做過生意，言語間很捧著霍執，顧詩佟一點也不想惹上霍執。
即便不甘心，顧詩佟也不得不拉著兒子去給楚澄道歉，並且叮囑兒子別再和楚澄起沖突。
楚念回到車前，轉身看了眼一直跟著她的霍執，“我去片場。”
言外之意——別跟著我。
“謝謝，”霍執的銀框眼鏡在朝陽下泛著暖光，“念念，謝謝你願意承認我。”
他以為這一天，還需要等很久，卻沒有想到來的這麽快，快的讓他有點不敢相信。
楚念微微仰頭看他，“這是事實，就算我不承認，也是存在的，我只是不想讓橙寶被人議論，我無所謂是非，可不想女兒受到傷害。”
她未婚先孕，什麽流言蜚語也受過了，她沒在意，環境如此，她改變不了，但橙寶還小，讓橙寶去理解這樣流言蜚語有些難，所以她願意稍稍退一步，推出霍執，可以免去很多麻煩。
“對不起，是我的錯。”霍執清雋的喉結上下滾了滾，語氣艱澀，如果不是他，橙寶有怎麽會被人說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。
楚念瞥開視線，看向不遠處的一株丹桂，“沒什麽對錯，這是我自己的選擇，我誰也不怪。”
楚念實在沒什麽心情和霍執掰扯這些，拉開車門，“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霍執站在原地，看著她的車沒入車流，消失不見。
頓了好一會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袁恒的電話，“幫我聯系一下燕城小太陽幼兒園的園長，安排一次會面。”
身為霍執最為親近的助理，霍執雖然沒和袁恒說女兒的事，不過袁恒還是發覺了，尤其是上次做易拉罐飛機，實在太出人意料，再加上之前查到的楚念資料，袁恒稍微用點腦筋就能想明白，所以收到一些特別的吩咐，袁恒已經能面色不改的答應下來。
甚至有種替霍總欣慰的感覺，這四年，總算沒白找。
顧詩佟的心情就不是很美了，帶著兒子給楚澄道歉後，急匆匆的走了，覺得丟臉的很，一坐上車，臉色陰沈的滴血。
一大早的好心情，全被破壞了，怎麽都想不到，楚念會和霍執結婚，還有一個這麽大的女兒，可是她為什麽一點也沒聽說呢？
楚家也不是小門小戶，楚錚結婚的時候鬧的滿城皆知，楚念這個楚家的掌上明珠結婚，還是嫁給霍執，能這麽低調？
更何況誰都不知道霍執結婚了，還有一個這麽大的女兒，公爹還說現在不少望族盯著霍執太太的位置。
這兩人，可真是瞞住了所有人。
既然楚念結婚了，那為什麽還要纏著她哥呢？
顧詩佟深吸幾口氣，給顧西辭打去電話。
顧西辭才給主演講了戲，喝口水的間隙看見是妹妹的電話，走遠了點接起。
“哥，你在拍戲嗎？”顧詩佟的語氣很不好，她知道顧西辭在拍的那部戲，楚念是編劇，可她之前不是不知道楚念的情況嘛，想著顧西辭單著這麽多年，如果真能成也算是好事一件了。
“怎麽了？一大早吃了炮竹？”顧西辭笑了笑，心情還算不錯，拍戲進展的還行。
“哥，你還笑的出來，你知道楚念結婚了嗎？”顧詩佟恨鐵不成鋼。
“什麽？”顧西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，嘴角霎時耷拉下來，臉色由晴轉陰，“佟佟，你在胡說些什麽？”
楚念結婚？怎麽可能，這個玩笑令顧西辭很是不舒服。
“我哪有胡說，楚念都有一個三歲大的女兒了，我剛才還看見她女兒了，我也看見她老公了，就是霍執，她親口承認她女兒爸爸是霍執，她這不是結婚是什麽？”
顧詩佟的反應比顧西辭還要大，從小顧西辭就很照顧楚念，有時候比對她這個親妹妹還要親，什麽好吃的都想著給楚念一份，所以她從小就不喜歡楚念，覺得楚念搶了她的哥哥。
長大後，她知道顧西辭喜歡楚念，也很不高興過，可畢竟是哥哥的事，她也管不了，漸漸地，顧西辭這麽多年都不肯結婚，連女朋友都沒談過，家裏催也沒用，她就想，如果真的那麽喜歡，那也不是不能接受楚念做她的嫂子。
更甚至在顧西辭和她說起這次拍戲是和楚念在一個劇組時，她也想過，說不定自己很快就會有個嫂子了，為了顧西辭的幸福，她就不和楚念對著幹。
可今天的楚念卻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，哪有什麽嫂子，早就和別人結婚生子，虧得她哥哥惦記了楚念這麽多年。
顧詩佟想想就為自己哥哥覺得不值。
“不可能。”顧西辭臉色煞白，一個不小心揮掉了茶杯，“嘭”的一聲掉在了地上，引得眾人看了過來。
顧西辭深呼吸，快步離開片場，走到僻靜無人的地方，“你肯定誤會了，念念怎麽可能結婚。”
更何況是和霍執。
這幾次見面，兩人就像陌生人一樣，哪裏是結了婚還有了孩子的夫妻？
顧詩佟的話無異於天方夜譚。
“哥，我騙你做什麽？我有這個必要嗎？”顧詩佟簡單的把早上的事說了下，“南南是有些調皮，可也才三歲，他們那樣子，好像南南做了罪大惡極的事，我不敢得罪霍執，只能帶著南南去向楚澄道歉，她長的和小時候的楚念挺像。”
顧詩佟是看著楚念長大的，還記得楚念小時候的樣子，楚澄和楚念小時候一樣，漂亮的讓人忍不住喜歡。
顧西辭手掌撐著樹幹，粗糙的樹皮紮著他的掌心，顧西辭雙目失神，還是難以消化這個事實。
念念居然和霍執結婚了，還有一個女兒。
他甚至還向念念介紹過霍執，他可真像一個傻子！
“哥，你別再死犟了。”顧詩佟氣惱，“她要是對你有半點意思，也不可能這麽快結婚生子。”
她哥也是一表人才，年紀輕輕就成為知名導演，總不能栽在一個已婚婦女的身上。
顧西辭不想聽這些話，直接掛了電話，原地站了很久，直到有人喊他，要開始拍戲了。
顧西辭抹了一把臉，勉強找回神思，他要問問，總不能聽別人的片面之言。
回到片場，才拍了兩場，主演發揮的都不錯，可顧西辭的臉色很難看，反倒讓夏星歡很緊張，以為她拍的很差勁。
直到楚念來了，顧西辭的表情才舒緩些，把片場交給副導演，要和楚念單獨聊聊。
導演想找編劇私聊，沒人覺得不對勁，大家都以為是聊劇本的事。
楚念也以為，進了休息室坐下，“是劇本有什麽不妥嗎？”
顧西辭在她對面坐下，盯著她看了好一會，張了張嘴，卻有點開不了口。
楚念心裏發毛，“怎麽了？有事直說，咱們還需要客套啊。”
“念念，”顧西辭深吸口氣，“我聽說你結婚了？”
楚念失笑，毫不懷疑他的聽說對象是顧詩佟。
“沒有結婚，不過我有個女兒，今天早上我遇到你妹妹了。”
顧西辭聽到第一句話正要高興，可聽到第二句，才燃起的希望又消散如煙。
“你有女兒了？是和……霍總的嗎？”
天知道顧西辭問出這句話需要多大的勇氣。
楚念聳了聳肩，“是他的。”
顧西辭一顆心徹底摔的稀巴爛，低著頭，已經不敢看楚念了，一雙眸子通紅。
“你們……”他問不出來了。
楚念倒也沒隱瞞，他們還要共事這麽久，瞞著容易生嫌隙，而且過去的事好像現在也沒有瞞著的必要了。
“他是我前男友，女兒是我的，和他沒關系，很抱歉，之前沒和你說，我也沒有想到他會投資這部戲。”
顧西辭閉了閉眼，重新擡起頭，眉頭緊蹙，“佟佟說在幼兒園門口遇到你們。”
既然是前男友，怎麽還會一起送孩子上幼兒園。
“他是孩子爸爸，他想見孩子我也攔不住，不過我們已經沒關系了，你放心，不會因為私人原因，影響拍戲進度。”
聽說職場上最忌諱“辦公室戀情”，同在一個劇組，也算是“辦公室”了，這點楚念覺得還是要說清楚的，免得讓顧西辭這個導演多心，顧忌著霍執，以後都不好交談了。
顧西辭因為這句“沒關系了”，布滿烏雲的天似乎又有了一絲光亮。
所以已經是過去式了嗎？
顧西辭攥了攥拳頭，神色勉強好看了點，“真抱歉，南南被我們寵壞了，你別介意。”
“沒事啊，道歉了就行，還是小朋友嘛，我也沒這麽小氣。”真要鬧大，她就不會私底下和顧詩佟交流，而是直接和大哥講，到時候雙方都不好下臺。
“西辭哥，我和霍執的事已經是過去式了，希望你別和別人講，免得影響工作。”楚念的語氣稍軟，商量的意思。
她是拿顧西辭當哥哥的，所以和顧西辭說也沒事，只是她不是很想鬧大。
霍執的桃花太多了，她這朵爛桃花可不想還被人耿耿於懷。
楚念都這樣說了，頓時燃起了顧西辭心裏的那點火，當即答應了，“你放心，我不會亂講。”
又忍不住多問一句，“你和霍總真的沒有以後了嗎？”
兩人連孩子都有了，而孩子，往往是綁著一對父母的枷鎖。
“沒，我和女兒過的挺好，下次有機會帶你看看我女兒，很可愛。”楚念笑了笑。
得到這句話，顧西辭松了口氣，終於有了點笑容，“好，我也很想看看，是不是和你小時候長的很像。”
既然已經分開，那他還有機會不是嗎？
楚念完全不知道顧西辭心裏在想什麽，兩人聊完後從休息室離開，顧西辭拍戲，楚念在旁邊看著，偶爾也和主演們講講情節。
她不會拍戲，可她作為作者，最清楚當初寫下這些文字時主角內心的想法，想要剖析的透徹也簡單。
中午吃的是盒飯，楚念和大家夥一起或坐或蹲著吃，工作人員在聊閑話，說的無非就是劇組那些事。
除了自己劇組，說的最多的就是隔壁劇組，楚念聽著都覺得壓力大，兩家真是莫名其妙就成為對家了。
不過比起自己劇組的平順，隔壁劇組就精彩的多了，也不知道他們那裏聽來的。
下午楚念待到小橙子幼兒園快放學了才離開片場，不是萬不得已，楚念還是不打算長住劇組，小橙子比事業更重要。
今天霍執來的比楚念早，手裏提著一個紙袋，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。
楚念從老師手中接過小橙子，“多謝老師。”
“楚澄媽媽客氣了。”老師的語氣比以往要恭敬不少。
楚念還沒想明白，小橙子就晃了晃她的手，興高采烈的說，“媽媽，今天南南向我道歉了，我原諒他了。”
“是嘛，我們橙寶真大方，”楚念笑了笑，“以後橙寶有事要和媽媽說好嗎？媽媽可以保護橙寶。”
楚念有時候真希望橙寶別這麽懂事，最好是經常向她告狀，這樣她才知道橙寶過的好不好。
同學間鬧矛盾看起來沒什麽，很多人都經歷過，可近些年校園霸淩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，楚念有時候也會憂心。
小橙子點了點頭，扭頭看向霍執，“叔叔，我把你給我做的花花拆了，分給了白白朵朵他們，他們都好喜歡。”
“花已經送給了橙寶，橙寶可以隨便處置。”霍執半蹲下來，從紙袋中拿出一顆楊桃，“叔叔朋友家種的楊桃，送給橙寶吃。”
“哇，這個可以吃嗎？”橙寶雙手捧著楊桃，看著這個形狀奇怪的東西。
“當然，楊桃切開就像五角星，橙寶回去試試看。”
“五角星呀，謝謝叔叔。”小橙子捧著楊桃嗅了嗅，有果香味，看向楚念，“媽媽，好奇怪的東西哦。”
“很漂亮。”她小時候也對這個多邊形的水果很好奇，但吃了一次覺得酸，就沒再買過了。
“挺甜的，你也嘗嘗。”霍執把紙袋遞了過來。
楚念看小橙子喜歡，就沒拒絕，“多謝。”
“嘿嘿，對了，媽媽，老師說下周六幼兒園要辦零食分享日，要和大人一起參加，我們帶什麽零食去呢？”
“讓廚師叔叔做點餅幹帶過去吧。”零食這東西可比手工作業好辦多了。
“不要不要，朵朵說她要帶小餅幹，老師說最好帶不一樣的，這樣大家可以互相品嘗。”
“那帶水果？”楚念看著小橙子手裏的楊桃。
“可是淘淘說會帶切好的水果，他說要做水果撈，媽媽，水果撈是什麽東西呀？從哪裏撈水果啊？”小橙子才回國沒多久，對於這些隨處可見的東西都還不太熟。
楚念笑了笑，“水果撈就是把很多水果切好，選好自己喜歡吃的水果，然後加入酸奶和西米等喜歡的小料攪拌在一起，就成水果撈了，待會回去做給你吃。”
“好呀好呀，我要加這個。”小橙子擡了擡手中的楊桃。
“零食分享日我來辦吧，保證不會給小橙子丟臉。”一直沈默著的霍執開口攬事，現在正是他要多多表現的時候。
“家裏也可以辦，這個不難。”楚念心想也不能把全部的事都推給霍執。
霍執卻巴不得能全權包攬小橙子的事，“沒事，你要工作，我能處理好。”
“橙寶，那讓叔叔去準備零食好嗎？”楚念摸了摸女兒的小辮子。
“好呀，叔叔，要準備特別的零食。”小橙子奶聲奶氣的要求。
“行，保證讓我們橙寶是獨一無二的。”霍執笑道。
“小孩子容易過敏，最好別弄容易過敏的東西。”楚念叮囑了句。
“放心，我有數。”
既然霍執信心滿滿，楚念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，帶著小橙子上了車。
回到家，楚念拿出家裏有的水果，在廚房擺弄起了水果撈，這種不用開火的東西還是很簡單的，既然弄了，幹脆多弄點，大家都能吃。
小橙子搬過凳子在洗菜池前，踩上去洗楊桃，用小手指戳了戳在水中漂浮的楊桃，“好多角啊，1234……”
她現在還數不了多少，數來數去就1234幾個數字，聽的楚念忍不住笑。
“我給你切五角星。”楚念洗幹凈其中一個楊桃，刮去菱角上薄薄的一層皮，再切成一個個五角星。
“哇啊！真的是五角星誒！好好看！”小橙子像是發生了什麽新大陸，目不轉睛的盯著，沒切之前看不出來是五角星，切完之後一個個五角星別提多漂亮了。
“橙寶吃一個，看看喜不喜歡。”楚念遞了一片切好的五角星給她，有些人喜歡楊桃的味道，有些人則不太喜歡。
小橙子捏著這片五角星，眨了眨眼，有點不忍心咬，“好漂亮的星星。”
“還有呢，橙寶吃吧。”楚念把楊桃都洗幹凈，剛好九個，個個都很漂亮，切開是標準的五角星形狀。
小橙子試探的把五角星一角放進嘴巴裏，砸吧砸吧小舌頭，瞇著眼睛笑起來，“媽媽，是甜的，好吃。”
楚念拿起一片咬了口，甜中帶酸，但酸味可以忽略不計，挺好吃的。
“這些給爺爺奶奶端去。”楚念拿了個小碟子裝好切片的楊桃。
“好喔。”小橙子雙手捧著小碟子，小跑著出去，“爺爺奶奶，吃星星了。”
楚天業和姜蘭在沙發上看新聞，小橙子捧著一碟子切的漂亮的楊桃出來，兩人都很捧場的吃了一口。
楚天業還點評兩句，“挺甜了，你媽媽長大了，還會買水果了。”
“是啊，以前念念買的橘子真是酸的我牙疼。”姜蘭笑著說。
楚天業又拿起一片咬了口，這時小橙子說，“不是媽媽買的，是叔叔送的哦。”
楚天業咀嚼的動作僵住，不死心的問，“哪個叔叔？”
“霍叔叔呀，他送給我的，好好看的星星。”小橙子又啃了一片，她要把五角星的五個角先吃掉，再吃中間的果肉。
楚天業這下徹底僵住了，含在嘴裏的楊桃，吞也不是，吐也不是。
姜蘭看好戲似的掃了眼楚天業，當著他的面吃了這片楊桃，“橙寶喜歡吃嗎？”
“喜歡，好吃又好看。”小橙子說完扭身就跑，回到廚房，“媽媽媽媽，給我留兩個，我要帶給白白和朵朵吃。”
“好，都留著呢，媽媽放冰箱，你明天帶去。”楚念在切芒果。
“好。”
小橙子一走，楚天業就把嘴裏的和手上的楊桃扔進了垃圾桶，還喝了口水漱口。
姜蘭打趣道：“吃了又不會爛嘴，瞧你那樣子。”
楚天業臉一橫，“我就是餓死，我也不吃他的東西。”
“那你去衛生間催吐，把剛才吞下去的吐出來。”姜蘭笑說。
人是人，東西是東西，倒也沒必要這樣，這些日子，霍執對小橙子也算上心，姜蘭沒楚天業這麽大怨氣。
“去就去。”楚天業站了起來去衛生間。
小橙子出來只看見爺爺的背影，“奶奶，爺爺去哪？”
“你爺爺潔癖犯了，別管他。”
小橙子不解，“潔癖是什麽？”
姜蘭抱起小橙子坐到膝頭，給她解釋。
零食分享日在周六，已經是十月底了，燕城下了兩場雨，溫度降了下來，一早楚念就翻出了姜蘭給小橙子買的外套，還是母女裝，楚念也有一件，杏色的針織外套。
給小橙子穿上後，她看了看自己，又看看媽媽，笑嘻嘻的抱著媽媽的腿，“媽媽好漂亮。”
楚念哭笑不得，“你和我穿一樣的衣服，誇我是不是就想誇自己，橙寶也好看，去讓奶奶紮個辮子，我們就去幼兒園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小橙子從抽屜裏找出小兔子的發卡，帶著下樓找奶奶紮頭發去了。
姜蘭早就等著了，自從小橙子回來，姜蘭就經常看怎麽給小朋友紮漂亮辮子的視頻，現在還能創新。
因為今天橙寶拿的是小兔子的發卡，姜蘭就給她紮了個小兔子的發型，兩根麻花辮用小夾子固定住豎了起來，像是小兔子的耳朵，可愛又機靈。
楚念一下樓，小橙子就嘰嘰喳喳的喊了起來，“媽媽快看我，奶奶給我紮的小兔兔。”
小橙子跑到媽媽跟前，歪著腦袋給她看，急於炫耀的語氣。
楚念也很捧場，“哇哦，真漂亮，奶奶好厲害呀。”
“嘿嘿，小橙子喜歡兔兔。”小橙子搖頭晃腦的，恨不得向所有人展示她的可愛小辮子。
吃了點早飯墊墊，楚念牽著小橙子出門，霍執已經在院門口等著了，小橙子笑嘻嘻的指了指頭頂，“叔叔看我。”
霍執馬上露出溫柔的笑，“橙寶真漂亮，是媽媽給橙寶紮的小辮子嗎？”
“不是媽媽，是奶奶紮的，奶奶會紮好多好多小辮子。”
“真好看。”霍執由衷的讚嘆，看來他也得學習一下，說不定什麽時候也能讓他給閨女紮一次頭發。
“走吧時間不早了。”楚念扶著小橙子上了霍執的車，今天既然是兩人一塊去，就沒開兩輛車。
“零食準備好了嗎？準備的什麽？”霍執說要他來辦，楚念也就真沒管。
霍執彎了彎嘴角，神秘兮兮，“秘密，待會就知道了。”
楚念也就不問了。
三人到了幼兒園，一進去就好巧不巧的撞見了安幼寧一家，這次林允誠也來了。
林允誠雖然早就知道霍執和楚念有個女兒，可真正看見的時候還是很難不驚訝，“哥，這就是我表侄女？”
家裏都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，想要霍執結婚，結果霍執已經有一個這麽大的閨女了，林允誠知道的時候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消化這件事。
“嗯，這是小橙子，可愛吧。”霍執一臉的驕傲。
“橙寶，這是表叔和表嬸，你喊淘淘表哥。”霍執向小橙子介紹。
“啊，這個不是安阿姨嗎？”小橙子迷糊了，上次媽媽可不是這麽介紹的。
“是，”楚念解釋道：“這是安阿姨，也是你表嬸嬸。”
燕城是真小啊，轉了一圈回來，還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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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天都是奶奶陪小橙子睡, 雖然小橙子也喜歡奶奶，可還是更喜歡和媽媽一起睡，一想到今天晚上可以和媽媽入睡，連洗澡都變得積極了許多，洗完香香就鉆進了被窩, 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, 等著媽媽。
楚念沒關燈，上了床後摸了摸女兒柔軟的頭發，“橙寶, 你告訴媽媽, 幼兒園是不是有人欺負你？要說實話。”
剛才橙寶那句話實在是讓楚念多心, 如果不是被欺負, 又何來保護這個詞呢？
滿心歡喜的小橙子聽到這句話撇了撇嘴小嘴, 把臉蛋埋進了被子裏，“媽媽, 我不想說。”
楚念心口一酸，既然不想說，那就是真的發生了。
“為什麽呢？媽媽不會怪橙寶，橙寶和媽媽說好不好？”楚念皺起眉頭，語氣卻愈發溫柔，想要哄的橙寶乖乖地聽話。
過了一會, 橙寶毛茸茸的小腦袋從被子裏鉆了出來, 眼神怯怯的看著媽媽, “那媽媽不可以傷心。”
“好, 你和媽媽說。”
橙寶抿了抿嘴唇，“就是有個比我高又比我胖的同學，他說我沒有爸爸，說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。”
“我沒有生氣，可白白聽見了，就罵了他，白白還安慰我，說他也沒有媽媽，沒有爸爸或者媽媽很正常，不是野孩子。”
楚念的手指收攏了，她在決定生下橙寶的時候就想過會有這一天，她對橙寶的愛，她從來不覺得比有父親的孩子少了，可別人不會這樣想，尤其是嘴碎的人，總是嫌別人的生活太平靜。
“叔叔不是陪橙寶去了幼兒園嗎？為什麽還有人這樣說你？”上次霍執出面，她還以為就不會有人多嘴了。
“因為我喊的是叔叔。”小橙子至今也沒喊過霍執爸爸。
楚念心中嘆氣，但面上沒表示，仍舊溫柔的摸了摸小橙子的臉頰，“橙寶難受嗎？”
小橙子搖頭，“才沒有呢，我有媽媽就夠了。”
小橙子挪到了楚念身邊，黏黏糊糊的，“媽媽，你別生氣，我不要爸爸的。”
她還小，卻也知道叔叔和爸爸是不一樣的，別的爸爸媽媽都住一起，可媽媽和叔叔不住一塊，她也不會強求，只要媽媽高興就好。
楚念伸手摟緊了女兒，親了親她的額頭，“媽媽不生氣，媽媽有橙寶很幸福。”
她才三歲，怎麽就會那麽乖呢，她一直覺得，不是她養大了橙寶，是橙寶治愈了她。
在人海茫茫中，橙寶給楚念帶來太多太多的溫暖。
“嘿嘿，我愛媽媽。”小橙子最喜歡聽這樣的話，她和媽媽最親了，媽媽高興，她就高興。
“嗯，媽媽也愛橙寶，睡吧。”楚念輕輕地拍著女兒的後背，口中哼著歌謠，哄著她入眠。
小橙子嘴角微揚，在媽媽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入睡。
熟悉的屬於媽媽的氣息圍繞著她，沒一會就睡著了。
但楚念卻失眠了，滿腦子亂糟糟，屋內點著一盞昏黃的燈光，視線瞥到放在不遠處的銀杏葉玫瑰花束，有一瞬間的心軟。
如果為了橙寶妥協呢？
不，不能。
一瞬間的心軟立刻被理智吞吃入腹，要是為了孩子心軟，以後過的不幸福，豈不是要把這樣的悲劇橫加給孩子，也太自私了。
現在橙寶都說只要她高興，她要是只為了孩子和霍執覆合，她不會高興的。
楚念深呼吸，還是決定算了，不要做這樣的傻事。
多少怨偶是因為孩子才遲遲得不到解脫，她怎麽能自己往火海裏跳。
她只要把橙寶呵護好就行了，還能管得了別人的長舌頭嗎？
楚念想清楚，便也攏著女兒睡去，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。
次日一早，楚念送橙寶去幼兒園，出門的時候霍執的車就停在家門口，她的車子一走，霍執馬上跟上，像是保鏢一樣。
到了幼兒園的停車場，下了車，小橙子看見霍執，笑著打了招呼，她手裏還捧著那束銀杏葉花束。
霍執也頗為溫柔的笑，但視線更多的還是黏在楚念的身上。
“你也來吧。”楚念牽著橙寶的手走向幼兒園，看了眼霍執，甩下這麽句沒頭沒尾的話。
霍執受寵若驚，沒有想到楚念會願意他跟過去，之前他都是遠遠的看著，沒敢主動靠太近。
楞了一下才大步走了過去，走在了小橙子的身側，看起來和諸多幸福的一家三口沒什麽區別，俊男靚女，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關註。
楚念把橙寶交到老師手中，又詢問道：“老師，趙星南小朋友的家長來了嗎？”
小橙子聽到這個名字，仰頭看向媽媽，趙星南就是說她是野孩子的那個人，媽媽找他做什麽呢？
老師看了下點名冊搖頭，“還沒，可能得再等等。”
楚念點了點頭，“橙寶進去吧，媽媽下午來接你。”
小橙子不知道媽媽要做什麽，不過既然媽媽不讓她看，她就不看了，跟著老師進了幼兒園。
楚念從家長群裏加了趙星南媽媽的微信，告訴她在幼兒園門口聊聊。
可楚念怎麽都沒有想到趙星南的媽媽她居然認識，並且很熟悉——顧詩佟，顧西辭的龍鳳胎妹妹。
兩家搬家後，楚念和顧西辭都沒什麽聯系，和顧詩佟就更沒有聯系了，因為從前她和顧詩佟就不怎麽對付，顧詩佟不太喜歡她，說話總是帶刺，因此顧西辭沒少和她道歉。
“楚念，你結婚生孩子了？”顧詩佟難以置信的看著楚念，又看了眼站在楚念身後的霍執，簡直像看見了鬼。
顧詩佟很少來送兒子，送了一般就走，所以直到現在才知道，原來自家兒子居然和楚念的女兒在同一個班級。
“是啊，你不也結婚生子了。”楚念看向顧詩佟身邊的小男孩，吃的太好，比同齡孩子胖不少，也高一點，看起來像讀大班的學生。
“我比你大幾歲，結婚不是正常的。”顧詩佟推了推兒子，“南南，喊阿姨。”
趙星南有點心虛，低著頭不敢看楚念的眼睛，語焉不詳的喊了句阿姨。
“你先進去吧。”顧詩佟還以為楚念有什麽事找她要聊聊，小孩子在場不方便。
“等等，”楚念攏了下手臂上的包包，“趙星南小朋友，我是楚澄的媽媽。”
“聽說你說過楚澄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，不知道是誰教你這樣說話的？”
楚念一句話讓在場其餘三人都驚住了。
趙星南沒有想到楚念真是來找他算賬的，害怕的往媽媽身後躲。
顧詩佟難以想象楚念不是來和她敘舊，而是興師問罪。
霍執一雙黑眸瞬間變得淩厲，緊盯著趙星南，像是要在他身上燒出一個窟窿來，原來真的有人欺負小橙子。
“南南，你真說過這樣的話嗎？”顧詩佟臉色難看的拽了下兒子。
“我說的是實話，楚澄本來就沒有爸爸。”趙星南仗著向來疼他的媽媽在，還理直氣壯起來了。
顧詩佟餘光掃過霍執，更是驚詫，心想，楚念不會是二婚了吧？要不然怎麽孩子姓楚。
霍執上前一步正要開口，卻被楚念搶了先，她板起臉，語氣很冷，“誰說楚澄沒有爸爸？我身邊這位就是楚澄的爸爸，楚澄不僅僅有爸爸，還有爺爺奶奶舅舅舅媽，楚澄有的是人疼愛，從來不是什麽野孩子。”
對一個三歲的趙星南，她本不該這麽嚴厲，只是關於女兒的事，楚念很難冷靜。
霍執驚愕的看著楚念，萬萬沒有想到，念念會在外人眼中承認他的身份，心裏猶如波濤洶湧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那種情愫。
霍執睇了眼顧詩佟，“這就是趙家的家教？才三歲就會欺負別的小朋友了，就算是真沒有爸爸的小朋友，就活該被你家孩子罵野孩子嗎？”
顧詩佟猛一接觸到霍執黑沈沈的眸子，怵的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，她不是無知婦人，知道霍執是誰，這般氣場，壓的人喘不過氣來。
“南南，快向叔叔阿姨道歉。”顧詩佟把兒子從身後扯了出來，即便她疼愛兒子，倒也還分得清是非輕重，孩子可以說一句童言無忌，但扯到大人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。
楚念怎麽會和霍執攪合到一塊呢？顧詩佟實在不懂。
趙星南脾氣倔，不肯道歉，緊緊地攥著媽媽的衣袖，他是家裏的獨孫，被爺爺奶奶寵的跟眼珠子似的，向來就是小霸王，沒這麽容易道歉。
“你不用向我道歉，我要你向我女兒楚澄道歉，這次的事只要道歉了，我就不追究，可要是下次你還這樣說楚澄，那我就沒這麽好說話了。”
這句話，要說是說給趙星南聽的，不如說是說給顧詩佟聽的，敲山震虎。
顧詩佟臉都燒紅了，本來她從前就和楚念不對付，結果多年不見，一見就下她的面子，更是讓顧詩佟難堪。
卻不得不堆起笑容，“抱歉，我會盯著他向楚澄小朋友道歉，我們沒教好孩子，對不住了。”
楚念也不是咄咄逼人，既然顧詩佟說了會道歉，楚念也沒繼續糾纏，轉身就走。
霍執走前瞥了眼顧詩佟，深邃眸光滿是警告，一句話沒說，卻讓顧詩佟後背發寒，她只是知道霍執，卻沒和他打過交道，但公爹和霍氏集團做過生意，言語間很捧著霍執，顧詩佟一點也不想惹上霍執。
即便不甘心，顧詩佟也不得不拉著兒子去給楚澄道歉，並且叮囑兒子別再和楚澄起沖突。
楚念回到車前，轉身看了眼一直跟著她的霍執，“我去片場。”
言外之意——別跟著我。
“謝謝，”霍執的銀框眼鏡在朝陽下泛著暖光，“念念，謝謝你願意承認我。”
他以為這一天，還需要等很久，卻沒有想到來的這麽快，快的讓他有點不敢相信。
楚念微微仰頭看他，“這是事實，就算我不承認，也是存在的，我只是不想讓橙寶被人議論，我無所謂是非，可不想女兒受到傷害。”
她未婚先孕，什麽流言蜚語也受過了，她沒在意，環境如此，她改變不了，但橙寶還小，讓橙寶去理解這樣流言蜚語有些難，所以她願意稍稍退一步，推出霍執，可以免去很多麻煩。
“對不起，是我的錯。”霍執清雋的喉結上下滾了滾，語氣艱澀，如果不是他，橙寶有怎麽會被人說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。
楚念瞥開視線，看向不遠處的一株丹桂，“沒什麽對錯，這是我自己的選擇，我誰也不怪。”
楚念實在沒什麽心情和霍執掰扯這些，拉開車門，“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霍執站在原地，看著她的車沒入車流，消失不見。
頓了好一會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袁恒的電話，“幫我聯系一下燕城小太陽幼兒園的園長，安排一次會面。”
身為霍執最為親近的助理，霍執雖然沒和袁恒說女兒的事，不過袁恒還是發覺了，尤其是上次做易拉罐飛機，實在太出人意料，再加上之前查到的楚念資料，袁恒稍微用點腦筋就能想明白，所以收到一些特別的吩咐，袁恒已經能面色不改的答應下來。
甚至有種替霍總欣慰的感覺，這四年，總算沒白找。
顧詩佟的心情就不是很美了，帶著兒子給楚澄道歉後，急匆匆的走了，覺得丟臉的很，一坐上車，臉色陰沈的滴血。
一大早的好心情，全被破壞了，怎麽都想不到，楚念會和霍執結婚，還有一個這麽大的女兒，可是她為什麽一點也沒聽說呢？
楚家也不是小門小戶，楚錚結婚的時候鬧的滿城皆知，楚念這個楚家的掌上明珠結婚，還是嫁給霍執，能這麽低調？
更何況誰都不知道霍執結婚了，還有一個這麽大的女兒，公爹還說現在不少望族盯著霍執太太的位置。
這兩人，可真是瞞住了所有人。
既然楚念結婚了，那為什麽還要纏著她哥呢？
顧詩佟深吸幾口氣，給顧西辭打去電話。
顧西辭才給主演講了戲，喝口水的間隙看見是妹妹的電話，走遠了點接起。
“哥，你在拍戲嗎？”顧詩佟的語氣很不好，她知道顧西辭在拍的那部戲，楚念是編劇，可她之前不是不知道楚念的情況嘛，想著顧西辭單著這麽多年，如果真能成也算是好事一件了。
“怎麽了？一大早吃了炮竹？”顧西辭笑了笑，心情還算不錯，拍戲進展的還行。
“哥，你還笑的出來，你知道楚念結婚了嗎？”顧詩佟恨鐵不成鋼。
“什麽？”顧西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，嘴角霎時耷拉下來，臉色由晴轉陰，“佟佟，你在胡說些什麽？”
楚念結婚？怎麽可能，這個玩笑令顧西辭很是不舒服。
“我哪有胡說，楚念都有一個三歲大的女兒了，我剛才還看見她女兒了，我也看見她老公了，就是霍執，她親口承認她女兒爸爸是霍執，她這不是結婚是什麽？”
顧詩佟的反應比顧西辭還要大，從小顧西辭就很照顧楚念，有時候比對她這個親妹妹還要親，什麽好吃的都想著給楚念一份，所以她從小就不喜歡楚念，覺得楚念搶了她的哥哥。
長大後，她知道顧西辭喜歡楚念，也很不高興過，可畢竟是哥哥的事，她也管不了，漸漸地，顧西辭這麽多年都不肯結婚，連女朋友都沒談過，家裏催也沒用，她就想，如果真的那麽喜歡，那也不是不能接受楚念做她的嫂子。
更甚至在顧西辭和她說起這次拍戲是和楚念在一個劇組時，她也想過，說不定自己很快就會有個嫂子了，為了顧西辭的幸福，她就不和楚念對著幹。
可今天的楚念卻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，哪有什麽嫂子，早就和別人結婚生子，虧得她哥哥惦記了楚念這麽多年。
顧詩佟想想就為自己哥哥覺得不值。
“不可能。”顧西辭臉色煞白，一個不小心揮掉了茶杯，“嘭”的一聲掉在了地上，引得眾人看了過來。
顧西辭深呼吸，快步離開片場，走到僻靜無人的地方，“你肯定誤會了，念念怎麽可能結婚。”
更何況是和霍執。
這幾次見面，兩人就像陌生人一樣，哪裏是結了婚還有了孩子的夫妻？
顧詩佟的話無異於天方夜譚。
“哥，我騙你做什麽？我有這個必要嗎？”顧詩佟簡單的把早上的事說了下，“南南是有些調皮，可也才三歲，他們那樣子，好像南南做了罪大惡極的事，我不敢得罪霍執，只能帶著南南去向楚澄道歉，她長的和小時候的楚念挺像。”
顧詩佟是看著楚念長大的，還記得楚念小時候的樣子，楚澄和楚念小時候一樣，漂亮的讓人忍不住喜歡。
顧西辭手掌撐著樹幹，粗糙的樹皮紮著他的掌心，顧西辭雙目失神，還是難以消化這個事實。
念念居然和霍執結婚了，還有一個女兒。
他甚至還向念念介紹過霍執，他可真像一個傻子！
“哥，你別再死犟了。”顧詩佟氣惱，“她要是對你有半點意思，也不可能這麽快結婚生子。”
她哥也是一表人才，年紀輕輕就成為知名導演，總不能栽在一個已婚婦女的身上。
顧西辭不想聽這些話，直接掛了電話，原地站了很久，直到有人喊他，要開始拍戲了。
顧西辭抹了一把臉，勉強找回神思，他要問問，總不能聽別人的片面之言。
回到片場，才拍了兩場，主演發揮的都不錯，可顧西辭的臉色很難看，反倒讓夏星歡很緊張，以為她拍的很差勁。
直到楚念來了，顧西辭的表情才舒緩些，把片場交給副導演，要和楚念單獨聊聊。
導演想找編劇私聊，沒人覺得不對勁，大家都以為是聊劇本的事。
楚念也以為，進了休息室坐下，“是劇本有什麽不妥嗎？”
顧西辭在她對面坐下，盯著她看了好一會，張了張嘴，卻有點開不了口。
楚念心裏發毛，“怎麽了？有事直說，咱們還需要客套啊。”
“念念，”顧西辭深吸口氣，“我聽說你結婚了？”
楚念失笑，毫不懷疑他的聽說對象是顧詩佟。
“沒有結婚，不過我有個女兒，今天早上我遇到你妹妹了。”
顧西辭聽到第一句話正要高興，可聽到第二句，才燃起的希望又消散如煙。
“你有女兒了？是和……霍總的嗎？”
天知道顧西辭問出這句話需要多大的勇氣。
楚念聳了聳肩，“是他的。”
顧西辭一顆心徹底摔的稀巴爛，低著頭，已經不敢看楚念了，一雙眸子通紅。
“你們……”他問不出來了。
楚念倒也沒隱瞞，他們還要共事這麽久，瞞著容易生嫌隙，而且過去的事好像現在也沒有瞞著的必要了。
“他是我前男友，女兒是我的，和他沒關系，很抱歉，之前沒和你說，我也沒有想到他會投資這部戲。”
顧西辭閉了閉眼，重新擡起頭，眉頭緊蹙，“佟佟說在幼兒園門口遇到你們。”
既然是前男友，怎麽還會一起送孩子上幼兒園。
“他是孩子爸爸，他想見孩子我也攔不住，不過我們已經沒關系了，你放心，不會因為私人原因，影響拍戲進度。”
聽說職場上最忌諱“辦公室戀情”，同在一個劇組，也算是“辦公室”了，這點楚念覺得還是要說清楚的，免得讓顧西辭這個導演多心，顧忌著霍執，以後都不好交談了。
顧西辭因為這句“沒關系了”，布滿烏雲的天似乎又有了一絲光亮。
所以已經是過去式了嗎？
顧西辭攥了攥拳頭，神色勉強好看了點，“真抱歉，南南被我們寵壞了，你別介意。”
“沒事啊，道歉了就行，還是小朋友嘛，我也沒這麽小氣。”真要鬧大，她就不會私底下和顧詩佟交流，而是直接和大哥講，到時候雙方都不好下臺。
“西辭哥，我和霍執的事已經是過去式了，希望你別和別人講，免得影響工作。”楚念的語氣稍軟，商量的意思。
她是拿顧西辭當哥哥的，所以和顧西辭說也沒事，只是她不是很想鬧大。
霍執的桃花太多了，她這朵爛桃花可不想還被人耿耿於懷。
楚念都這樣說了，頓時燃起了顧西辭心裏的那點火，當即答應了，“你放心，我不會亂講。”
又忍不住多問一句，“你和霍總真的沒有以後了嗎？”
兩人連孩子都有了，而孩子，往往是綁著一對父母的枷鎖。
“沒，我和女兒過的挺好，下次有機會帶你看看我女兒，很可愛。”楚念笑了笑。
得到這句話，顧西辭松了口氣，終於有了點笑容，“好，我也很想看看，是不是和你小時候長的很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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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念完全不知道顧西辭心裏在想什麽，兩人聊完後從休息室離開，顧西辭拍戲，楚念在旁邊看著，偶爾也和主演們講講情節。
她不會拍戲，可她作為作者，最清楚當初寫下這些文字時主角內心的想法，想要剖析的透徹也簡單。
中午吃的是盒飯，楚念和大家夥一起或坐或蹲著吃，工作人員在聊閑話，說的無非就是劇組那些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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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比起自己劇組的平順，隔壁劇組就精彩的多了，也不知道他們那裏聽來的。
下午楚念待到小橙子幼兒園快放學了才離開片場，不是萬不得已，楚念還是不打算長住劇組，小橙子比事業更重要。
今天霍執來的比楚念早，手裏提著一個紙袋，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。
楚念從老師手中接過小橙子，“多謝老師。”
“楚澄媽媽客氣了。”老師的語氣比以往要恭敬不少。
楚念還沒想明白，小橙子就晃了晃她的手，興高采烈的說，“媽媽，今天南南向我道歉了，我原諒他了。”
“是嘛，我們橙寶真大方，”楚念笑了笑，“以後橙寶有事要和媽媽說好嗎？媽媽可以保護橙寶。”
楚念有時候真希望橙寶別這麽懂事，最好是經常向她告狀，這樣她才知道橙寶過的好不好。
同學間鬧矛盾看起來沒什麽，很多人都經歷過，可近些年校園霸淩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，楚念有時候也會憂心。
小橙子點了點頭，扭頭看向霍執，“叔叔，我把你給我做的花花拆了，分給了白白朵朵他們，他們都好喜歡。”
“花已經送給了橙寶，橙寶可以隨便處置。”霍執半蹲下來，從紙袋中拿出一顆楊桃，“叔叔朋友家種的楊桃，送給橙寶吃。”
“哇，這個可以吃嗎？”橙寶雙手捧著楊桃，看著這個形狀奇怪的東西。
“當然，楊桃切開就像五角星，橙寶回去試試看。”
“五角星呀，謝謝叔叔。”小橙子捧著楊桃嗅了嗅，有果香味，看向楚念，“媽媽，好奇怪的東西哦。”
“很漂亮。”她小時候也對這個多邊形的水果很好奇，但吃了一次覺得酸，就沒再買過了。
“挺甜的，你也嘗嘗。”霍執把紙袋遞了過來。
楚念看小橙子喜歡，就沒拒絕，“多謝。”
“嘿嘿，對了，媽媽，老師說下周六幼兒園要辦零食分享日，要和大人一起參加，我們帶什麽零食去呢？”
“讓廚師叔叔做點餅幹帶過去吧。”零食這東西可比手工作業好辦多了。
“不要不要，朵朵說她要帶小餅幹，老師說最好帶不一樣的，這樣大家可以互相品嘗。”
“那帶水果？”楚念看著小橙子手裏的楊桃。
“可是淘淘說會帶切好的水果，他說要做水果撈，媽媽，水果撈是什麽東西呀？從哪裏撈水果啊？”小橙子才回國沒多久，對於這些隨處可見的東西都還不太熟。
楚念笑了笑，“水果撈就是把很多水果切好，選好自己喜歡吃的水果，然後加入酸奶和西米等喜歡的小料攪拌在一起，就成水果撈了，待會回去做給你吃。”
“好呀好呀，我要加這個。”小橙子擡了擡手中的楊桃。
“零食分享日我來辦吧，保證不會給小橙子丟臉。”一直沈默著的霍執開口攬事，現在正是他要多多表現的時候。
“家裏也可以辦，這個不難。”楚念心想也不能把全部的事都推給霍執。
霍執卻巴不得能全權包攬小橙子的事，“沒事，你要工作，我能處理好。”
“橙寶，那讓叔叔去準備零食好嗎？”楚念摸了摸女兒的小辮子。
“好呀，叔叔，要準備特別的零食。”小橙子奶聲奶氣的要求。
“行，保證讓我們橙寶是獨一無二的。”霍執笑道。
“小孩子容易過敏，最好別弄容易過敏的東西。”楚念叮囑了句。
“放心，我有數。”
既然霍執信心滿滿，楚念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，帶著小橙子上了車。
回到家，楚念拿出家裏有的水果，在廚房擺弄起了水果撈，這種不用開火的東西還是很簡單的，既然弄了，幹脆多弄點，大家都能吃。
小橙子搬過凳子在洗菜池前，踩上去洗楊桃，用小手指戳了戳在水中漂浮的楊桃，“好多角啊，1234……”
她現在還數不了多少，數來數去就1234幾個數字，聽的楚念忍不住笑。
“我給你切五角星。”楚念洗幹凈其中一個楊桃，刮去菱角上薄薄的一層皮，再切成一個個五角星。
“哇啊！真的是五角星誒！好好看！”小橙子像是發生了什麽新大陸，目不轉睛的盯著，沒切之前看不出來是五角星，切完之後一個個五角星別提多漂亮了。
“橙寶吃一個，看看喜不喜歡。”楚念遞了一片切好的五角星給她，有些人喜歡楊桃的味道，有些人則不太喜歡。
小橙子捏著這片五角星，眨了眨眼，有點不忍心咬，“好漂亮的星星。”
“還有呢，橙寶吃吧。”楚念把楊桃都洗幹凈，剛好九個，個個都很漂亮，切開是標準的五角星形狀。
小橙子試探的把五角星一角放進嘴巴裏，砸吧砸吧小舌頭，瞇著眼睛笑起來，“媽媽，是甜的，好吃。”
楚念拿起一片咬了口，甜中帶酸，但酸味可以忽略不計，挺好吃的。
“這些給爺爺奶奶端去。”楚念拿了個小碟子裝好切片的楊桃。
“好喔。”小橙子雙手捧著小碟子，小跑著出去，“爺爺奶奶，吃星星了。”
楚天業和姜蘭在沙發上看新聞，小橙子捧著一碟子切的漂亮的楊桃出來，兩人都很捧場的吃了一口。
楚天業還點評兩句，“挺甜了，你媽媽長大了，還會買水果了。”
“是啊，以前念念買的橘子真是酸的我牙疼。”姜蘭笑著說。
楚天業又拿起一片咬了口，這時小橙子說，“不是媽媽買的，是叔叔送的哦。”
楚天業咀嚼的動作僵住，不死心的問，“哪個叔叔？”
“霍叔叔呀，他送給我的，好好看的星星。”小橙子又啃了一片，她要把五角星的五個角先吃掉，再吃中間的果肉。
楚天業這下徹底僵住了，含在嘴裏的楊桃，吞也不是，吐也不是。
姜蘭看好戲似的掃了眼楚天業，當著他的面吃了這片楊桃，“橙寶喜歡吃嗎？”
“喜歡，好吃又好看。”小橙子說完扭身就跑，回到廚房，“媽媽媽媽，給我留兩個，我要帶給白白和朵朵吃。”
“好，都留著呢，媽媽放冰箱，你明天帶去。”楚念在切芒果。
“好。”
小橙子一走，楚天業就把嘴裏的和手上的楊桃扔進了垃圾桶，還喝了口水漱口。
姜蘭打趣道：“吃了又不會爛嘴，瞧你那樣子。”
楚天業臉一橫，“我就是餓死，我也不吃他的東西。”
“那你去衛生間催吐，把剛才吞下去的吐出來。”姜蘭笑說。
人是人，東西是東西，倒也沒必要這樣，這些日子，霍執對小橙子也算上心，姜蘭沒楚天業這麽大怨氣。
“去就去。”楚天業站了起來去衛生間。
小橙子出來只看見爺爺的背影，“奶奶，爺爺去哪？”
“你爺爺潔癖犯了，別管他。”
小橙子不解，“潔癖是什麽？”
姜蘭抱起小橙子坐到膝頭，給她解釋。
零食分享日在周六，已經是十月底了，燕城下了兩場雨，溫度降了下來，一早楚念就翻出了姜蘭給小橙子買的外套，還是母女裝，楚念也有一件，杏色的針織外套。
給小橙子穿上後，她看了看自己，又看看媽媽，笑嘻嘻的抱著媽媽的腿，“媽媽好漂亮。”
楚念哭笑不得，“你和我穿一樣的衣服，誇我是不是就想誇自己，橙寶也好看，去讓奶奶紮個辮子，我們就去幼兒園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小橙子從抽屜裏找出小兔子的發卡，帶著下樓找奶奶紮頭發去了。
姜蘭早就等著了，自從小橙子回來，姜蘭就經常看怎麽給小朋友紮漂亮辮子的視頻，現在還能創新。
因為今天橙寶拿的是小兔子的發卡，姜蘭就給她紮了個小兔子的發型，兩根麻花辮用小夾子固定住豎了起來，像是小兔子的耳朵，可愛又機靈。
楚念一下樓，小橙子就嘰嘰喳喳的喊了起來，“媽媽快看我，奶奶給我紮的小兔兔。”
小橙子跑到媽媽跟前，歪著腦袋給她看，急於炫耀的語氣。
楚念也很捧場，“哇哦，真漂亮，奶奶好厲害呀。”
“嘿嘿，小橙子喜歡兔兔。”小橙子搖頭晃腦的，恨不得向所有人展示她的可愛小辮子。
吃了點早飯墊墊，楚念牽著小橙子出門，霍執已經在院門口等著了，小橙子笑嘻嘻的指了指頭頂，“叔叔看我。”
霍執馬上露出溫柔的笑，“橙寶真漂亮，是媽媽給橙寶紮的小辮子嗎？”
“不是媽媽，是奶奶紮的，奶奶會紮好多好多小辮子。”
“真好看。”霍執由衷的讚嘆，看來他也得學習一下，說不定什麽時候也能讓他給閨女紮一次頭發。
“走吧時間不早了。”楚念扶著小橙子上了霍執的車，今天既然是兩人一塊去，就沒開兩輛車。
“零食準備好了嗎？準備的什麽？”霍執說要他來辦，楚念也就真沒管。
霍執彎了彎嘴角，神秘兮兮，“秘密，待會就知道了。”
楚念也就不問了。
三人到了幼兒園，一進去就好巧不巧的撞見了安幼寧一家，這次林允誠也來了。
林允誠雖然早就知道霍執和楚念有個女兒，可真正看見的時候還是很難不驚訝，“哥，這就是我表侄女？”
家裏都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，想要霍執結婚，結果霍執已經有一個這麽大的閨女了，林允誠知道的時候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消化這件事。
“嗯，這是小橙子，可愛吧。”霍執一臉的驕傲。
“橙寶，這是表叔和表嬸，你喊淘淘表哥。”霍執向小橙子介紹。
“啊，這個不是安阿姨嗎？”小橙子迷糊了，上次媽媽可不是這麽介紹的。
“是，”楚念解釋道：“這是安阿姨，也是你表嬸嬸。”
燕城是真小啊，轉了一圈回來，還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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